“撑住了,造出了兵器,刘坤给工饷吗?”赵罗又问,“上次咱们没造兵器,他扣着工饷;这次造了,他会不会说‘迟了’,依旧不给?甚至,会不会因为咱们闹过县衙,怕咱们把他贪饷的事说出去,干脆找个由头,把咱们都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但那“灭口”的意思,谁都懂。院子里瞬间静了,主张复工的人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——他们不是没想过,只是不敢深想。
赵罗又转向赵虎那拨人:“拼,是要有本钱的。咱们现在手里没粮,没像样的兵器,连块完整的甲胄都没有。官兵来了,拿着刀枪弓箭,咱们拿锤子木棍去拼,那不是拼命,是送命。”
赵虎涨红了脸:“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?”
“不是眼睁睁看着。”赵罗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全场,一字一句道,“我想说的是——咱们不能在赵家村等了。这里离县城太近,官府想拿捏就拿捏,咱们得走。”
“走?”赵伯公猛地抬起头,拐杖往地上一顿,“你说迁徙?”
“是。”赵罗迎着老人的目光,“全族迁徙。离开赵家村,找个官府管不到、或者管得松的地方,重新落脚。”
这话一出,院子里像炸了锅。
“迁徙?去哪啊?”
“这兵荒马乱的,路上遇到流寇怎么办?”
“咱们祖祖辈辈在这儿住了几百年,说走就走?地里的房子、铁匠铺,都不要了?”
反对声此起彼伏。迁徙在这年头,几乎是下下策——陌生的地方,没粮没地,说不定没等落脚就死在路上。
赵伯公更是直摇头:“罗儿,你伤还没好,别冲动。迁徙比复工更险!咱们老的老,小的小,拖家带口,走不出十里地就得散!”
赵二叔公却没立刻反对,他盯着赵罗:“你有想去的地方?”
赵罗点头:“我听爹说过,往西走几十里有座黑石山,山里头有个废弃的旧矿寨,是前明开银矿时留下的,有石墙,有水源。那地方偏,官府不常去,听说山里还有野兽,能打猎。咱们是铁匠,带些工具过去,修补石墙,打些陷阱,或许能守住。”
这是他这两天翻原主记忆想起来的——原主小时候跟着赵远去过黑石山采铁砂,远远见过那矿寨的影子。虽不确定具体情况,但总比坐以待毙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