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为了救一个人

宫门,后山。

月宫只有两个进入方法。

前门水路入口,和后门竹林出口。

月宫前门的水路被阳光染成一片清透的碧色。

水面如铺开的绿绸,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,偶有微风掠过,便漾开细碎的波光,把岸边的树影揉成晃动的光斑,落在船头两人衣摆上。

乌木小船在水面平稳滑行,船头立着两道挺拔身影,宫尚角一袭靛蓝色锦袍,衣摆暗金细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

他背手而立,下颌线利落分明,目光平视着前方露出的月宫轮廓,神色沉静如深潭,连船桨划水的轻响,都似融不进他的思绪。

身侧的宫远徵穿月白色长衫,少了兄长的沉凝,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。

他同样背着手,目光在水面波光与两岸竹林间流转,不像宫尚角那般全然沉在思虑里,倒会留意岸边掠过的飞鸟,或是水面游过的小鱼。

船尾侍卫身着劲装,动作娴熟地划着木桨,桨叶入水时溅起细小的水花,落在水面又迅速消散,只留下两道对称的水痕。

随着小船慢慢行进,岸边显露出一方临水的木台,寒鸦柒斜斜靠在围栏上,双腿随意交叠,一只脚踩着栏柱,手中拎着个酒坛,坛口朝下倾斜,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淌下,滴落在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寒鸦柒仰头大咧咧地灌了口酒,眼神却清明,显然醉意未深。

木台中央的红木桌上,月公子早已醉倒,半边身子趴在桌上,手臂紧紧抱着个空酒坛,脸颊泛着酡红,发髻松散,一缕发丝垂在酒渍斑斑的衣襟上,偶尔发出几声含糊的呓语,连船行靠近的声响都未曾惊动他。

寒鸦柒眼角余光瞥见船头的两人,也不起身,只懒洋洋地抬起酒坛,朝着小船方向晃了晃,算是打了招呼,喉间还溢出一声带着酒气的轻笑:“哟,这不是宫尚角少爷和宫远徵少爷么?”

宫尚角目光落在木台醉倒的月公子身上,眉峰微蹙,随即抬手,手掌虚虚一压。

船尾侍卫立刻放缓动作,木桨轻悬在水面,只留船身借着惯性缓缓向前,画舫很快轻触岸边,激起一圈极淡的水纹。

宫远徵率先迈步下船,目光扫过桌上的狼藉:“你们这一大早就开始喝酒,后山的日子,倒真是清闲。”

寒鸦柒闻言,又举起酒坛灌了口酒,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,他却毫不在意,晃了晃酒坛,发出 “哗啦” 的声响:“可不是一大早开始喝的 —— 从昨晚喝到现在,这坛刚见底,正打算再开一坛呢。”

寒鸦柒说着,目光瞥向醉倒的月公子,“你们月长老,自己爱人死了,孤苦伶仃的。看别人喜结连理,洞房花烛心里不痛快,非要拉着我喝酒,结果自己先醉成了烂泥。”

宫尚角缓步下船,目光落在寒鸦柒手中的酒坛上,开口道:“后山议事在即,这般醉酒误事,怕是不妥。”

寒鸦柒摸了摸下巴,将酒坛放在石桌上,伸手推了推醉倒的月公子,对方却只是哼唧了两声,依旧没醒。

他无奈地耸耸肩:“角公子放心,等他醒了,我自会提醒。倒是你们,这时候来月宫,是有要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