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尚角没有半分绕弯子的意思,直言来意:“我想知道上官浅在天山的事。”
寒鸦柒从桌上摸出个干果抛进嘴里,嚼得清脆:“你问上官浅不就行了?还特意跑过来问我,怎么,是上官浅不愿意和你说?”
宫远徵不满寒鸦柒这轻慢的态度,刚要开口,却被宫尚角抬手制止。
宫尚角开口:“你应该也知道,现在上官浅的筋脉出了问题。她四年前,经脉寸断过,是在天山用秘法修复的。我想知道,她当年是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的。”
寒鸦柒脸上的散漫淡了些,他拿起酒坛晃了晃,见确实空了,便随手放在一旁,说道:“为了救一个人。”
“就她?” 宫远徵先笑了,语气里满是不信,“还会为了救一个人,伤到自己经脉寸断?”
在宫远徵看来,上官浅向来心思深沉,凡事以利益为先,这般舍命救人的事,实在不像她会做的。
寒鸦柒抬眼瞥了宫远徵一眼,没反驳,像是陷入了回忆:“在无锋,和上官浅接触最多的,除了我,就是她了。那是上官浅在无锋里,唯一一个愿意把背后托付给对方的同伴。那人任务失败被仇家围堵,上官浅为了护着她突围,硬生生替她挡了三记淬毒的重掌,才落得经脉寸断的下场。”
“是什么人?”宫尚角问。
寒鸦柒目光彻底沉了下去,像是透过眼前的湖面,望回了多年前无锋那片不见天日的训练地。风卷着树叶掠过木台,带起的凉意,竟与记忆里无锋地牢的湿冷有了几分重叠。
“也是个无锋的魅。”寒鸦柒带着几分回忆,“上官浅刚被送进无锋时,还是个攥着匕首会发抖的姑娘 —— 你别不信。”
寒鸦柒瞥了眼有些怔愣的宫远徵,“无锋的规矩是‘弱肉强食’,新进来的人要么踩着别人活,要么被别人踩死。她刚被点竹送进来的头个月,被分配去跟一个练了十年年的刺客对打,胳膊被划得见骨,夜里躲在房里哭,是那个魅偷偷摸进去,给她敷了自制的草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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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尚角没插话,只静静听着。
“那个魅是从小被无锋抓来培养的,手里的刀快得很。” 寒鸦柒继续道,“她知道上官浅底子好,就是缺了点狠劲,每天夜里偷偷带她去练剑,教她怎么避开对手的杀招,怎么在暗处藏住自己的气息。有次上官浅因为没完成无锋派下的任务,要被扔进惩罚室,是那个魅替她顶了罪,被鞭打得半个月起不了床,还笑着跟她说‘没事,我皮糙肉厚’。”
寒鸦柒拿起空酒坛晃了晃,又放下,像是在回忆里找更清晰的片段:“那时候我总笑她们傻,说‘刺客哪有什么同伴,不过是互相利用’,可她们俩偏不。出任务时,那个魅总把后背留给上官浅;分赏下来的伤药,两人也总是一起用。上官浅曾跟我说过,若不是那个魅,她撑不过在无锋的头两年。”
“后来一次任务,那个魅无锋的身份暴露。” 寒鸦柒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惨烈:“上官浅本可以走的,可她偏要回去救那个魅。仇家的人追上来,三记淬了‘化筋散’的重掌,全打在了上官浅背上。那掌法厉害得很,沾着就断筋脉,上官浅硬是凭着最后一口气,把那个魅拖到了天山脚下的药庐,自己却先撑不住倒了下去。”
“后来呢?” 宫远徵忍不住问。
寒鸦柒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满是复杂:“死了。她把自己弄得一身伤,也没救下人,反倒是自己的命,差点也搭了进去。后来上官浅醒了,发现那个魅已经没了气息,就把她埋在了天山的雪松林里 —— 那地方安静,不会有人打扰。”
寒鸦柒拿起新的酒坛,“啪” 地一声拍开封口,仰头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嘴角流下,“其实对无锋的人来说,能死在外面也是好事了。任务失败,没有利用价值的刺客,回无锋下场只会更惨。
木台边又静了下来,风吹过山林的声音格外清晰,连醉倒的月公子都似被这气氛感染,没了呓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