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，清凉殿。

名义上这里是天子避暑之所，实则与精致的牢笼无异。刘协摒退了左右，只留“影”如同真正的影子般侍立在昏暗角落。

“西凉战报，曹操已基本控制潼关及渭南要地，韩遂远遁羌地，生死不明。马超及其残部，曹操正派兵四处搜捕。”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，“我军细作回报，曹操虽胜，但兵力损耗亦不小，缴获的西凉部众人心未附，短期内难以再次组织大规模南征。然，其已开始向宛城、汝南等地增兵，似有威慑荆州之意。”

刘协站在窗前，望着庭院中被高墙切割成四方的天空，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。历史的惯性依然强大，但细节已然不同。马超这颗棋子被他强行从棋盘上提起，暂时藏入了袖中，这无疑改变了西凉的格局，也为自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

“荆州方面呢？”刘协更关心南方的局势。

“刘表病势沉重，已近弥留。州牧府内，蔡瑁、张允掌控内外，全力扶持次子刘琮。长子刘琦被排斥在权力核心之外，多次求见其父被阻，近日似乎有联络刘备，欲借其力以自保的迹象。刘备仍驻新野，按兵不动，但其麾下张飞频频操练军马，似有所图。”

刘协眼中闪过一丝锐芒。果然，荆州的权力交替危机如期而至，甚至因为他的干预，内部矛盾可能更加尖锐。蔡氏为了自身权势，绝不会允许与刘备关系相对亲近的刘琦继位。而刘琦为了活命，只能向外求援，刘备无疑是最佳选择。这是一场注定无法避免的内斗。

“刘备……他还在等什么？等刘表咽下最后一口气？还是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？”刘协喃喃自语。他知道，按照原定的轨迹，刘备会因为刘琮投降曹操而被迫南逃，最终促成孙刘联盟。但现在，有了自己这只蝴蝶，刘备的选择是否会改变？

他不能离开许都，这是最大的束缚。但他有“影”，有“皇商”，有远在桐柏山的基地，还有……刚刚“请”回来的马超。

“马超现在情况如何？”刘协转身问道。

“已秘密安置在桐柏山基地深处，由赵云将军亲自看守。其部将庞德伤势较重，正在医治。马超本人情绪极不稳定，时而暴怒咆哮，时而沉默寡言，对陛下及我等敌意甚深。”影如实汇报。

刘协点了点头，这在他的预料之中。马超心高气傲，遭此惨败，又被人“设计”救走，心中愤懑可想而知。收服这头受伤的猛虎，需要耐心，更需要手段。

他走到书案前，铺开特制的纸张。这一次，他不仅要给戏志才下令，更要亲自参与到对马超的“攻略”之中。

他首先给戏志才写信：

“志才如晤：”

“西凉之事，卿之功甚伟，然此仅开端。马孟起，猛虎也，困于柙中，野性难驯。杀之可惜，纵之遗患，唯有效忠，方可化害为利。”

“收服之道，非仅威逼利诱。其一，示之以诚：待其如客，而非囚徒，医药饮食勿缺，允许其在限定范围内活动，令赵云以武会友，挫其锐气，亦展我军之强。其二，动之以情：其父马腾为汉室捐躯，其族被曹操所迫，此国仇家恨，需时时提点，激其心志。其三，晓之以理：待其情绪稍稳，可示朕之手书，陈说利害，指明前路。另，庞德乃忠义之士，悉心救治，或可为突破口。”

“荆州将乱，蔡瑁必不容刘琦，琦若求援，刘备未必能稳坐新野。此乃我等介入荆州之良机。‘皇商’网络需加速渗透襄阳、江陵，尤其是军中低级将领。可散播谣言，言蔡瑁欲献荆州于曹操，制造恐慌，为将来‘勤王’或‘靖难’预留口实。”

“一切行动，以保全自身、隐匿根基为首要。朕在许都，虽困于浅滩，然心与卿等同在。盼佳音。”

这封信，既有对具体事务的指导，也包含了战略层面的布局。他相信戏志才能领会其中的深意。

接着，他略一沉吟，开始给马超写信。这封信需要更谨慎，既要安抚其情绪，又要点燃其希望，还不能显得过于急切。

“孟起将军麾下：”

“闻将军虎威，纵横西凉，虽曹贼势大，亦不能屈，心甚向往之。今将军遭小人背弃，陷于困顿，非战之罪，实乃时运不济，奸佞作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