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府。 老翰林赵文博刚刚缓过气,正躺在榻上喝着参汤,听着家人痛骂周铁砚。缇骑破门而入的巨响让他浑身剧震,参汤碗摔得粉碎。“赵文博!尔等密谋构陷朝廷重臣,罪不容诛!拿下!”赵文博看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,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昏死过去。锦衣卫可不管这些,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走。其长子,一个在国子监挂名的荫生,次子,一个外放七品的县令,连同几个有功名在身的侄子,全部被锁拿。赵府百年积累,藏书万卷,被粗暴地扔在地上践踏;田产地契被搜出封存;连厨房里腌制的腊肉、地窖里储存的米粮都被充作“赃物”登记拉走。女眷的哭喊声在深夜里传出很远很远。
刘府。 老博士刘千还在绞尽脑汁联络他的“故旧门生”,试图编织罗网。缇骑的到来让他彻底绝望。他瘫软在地,屎尿齐流,被拖走时只会喃喃重复:“完了…全完了…”刘家子侄辈中有两个举人,一个在府学当教谕,一个刚补了县丞的缺,前程似锦,此刻功名官职尽成泡影,与刘千一同被投入诏狱。刘府被抄得更为彻底,连祖坟旁祭田的田契都被搜出充公。昔日诗书传家的门庭,一夜之间,树倒猢狲散,三族之内,凡沾点官气的,尽数被卷入这场灭顶之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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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京师官场,尤其是京师大学堂!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、串联观望、甚至暗中咒骂周铁砚的旧员们,在听闻孟邵、赵文博、刘千三家的惨状后,无不吓得魂飞魄散,面如土色!
诏狱的惨嚎仿佛就在耳边,抄家的喧嚣犹在眼前,三族流徙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索缠上脖颈! 什么清流傲骨,什么士林体面,在锦衣卫的驾贴和皇帝的屠刀面前,脆弱得如同薄纸! 周铁砚的追缴令,此刻不再是催命符,反而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——至少,交钱,还有可能保住身家性命,不至于连累三族!
倾家荡产,退赃求生
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旧员群体中蔓延、爆发。
“快!快把城东那处小院卖了!不管多少钱,立刻出手!” “夫人!把…把你陪嫁的那匣子首饰…还有老太太压箱底的金镯子…都…都拿出来吧!” “去钱庄!把存在‘隆盛号’的银子全提出来!不够?不够就把乡下那两百亩水田的地契押出去!借!去借印子钱!九出十三归也得借!” “老爷…那…那是给儿子娶亲的钱啊…” “混账!命都要没了,还娶什么亲!快去!”
往日里气定神闲的教授们,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,奔走于当铺、钱庄、亲友之间,甚至不惜借取高利贷。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学官,此刻也顾不得颜面,低声下气地向昔日看不起的商贾富户借贷。门房老刘?他早已没了骂人的胆气,翻箱倒柜,连藏在墙缝里的几个铜板都抠了出来,又跑到亲戚家哭求,东拼西凑,总算凑够了那对他而言如同天文数字的“超领部分”。
祭酒衙门东厢的“清缴司”前,排起了长龙。队伍里再无往日的清高与怨愤,只有一片死灰般的沉默和认命。昔日高谈阔论的嘴紧紧闭着,眼神躲闪,不敢与同僚对视。他们颤抖着手,将变卖家产、东挪西借甚至借了印子钱才凑齐的银两、银票,连同那份记录着“十年不当得利”的、字字如同剜心剔肉的清单,递交给户部派来的冷面书吏。每交出一笔,便如同被抽去了一根脊梁骨,脸色又灰败一分。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铜臭和无声的哀鸣。
短短数日,户部专设的库房内,堆积如山的银锭、银票,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风暴的酷烈与旧势力的彻底崩溃。光武帝用几颗人头和三族的命运,为周铁砚的“刮骨”新政,铺就了一条以鲜血和白银浇筑的通途。
万士奔竞,龙门初开
就在京大旧派在追缴风暴中瑟瑟发抖、倾家荡产之际,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洪流,正以前所未有的汹涌之势,冲向祭酒衙门!
周铁砚面向社会“不拘一格”招募贤才的招贤榜文,如同在干涸已久的土地上投下甘霖,瞬间点燃了无数寒门士子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