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归京重开市,异客携味至
京城的雪连下三日,终在腊月初八这天放了晴。林晚星的"晚星酪铺"从巷尾挪到了西市街口,新搭的木棚架起了青瓦顶,檐下挂着串青瓷风铃,风一吹便叮当作响。棚内摆着四张梨木桌,桌面擦得发亮,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,把"洞庭山白杏"的清香烘得满棚都是。
林晚星正用细纱布滤着杏仁浆,竹架下的陶碗里已积了半碗乳白的浆汁。苏砚蹲在炭盆旁翻烤着"南疆椰枣",枣皮烤得发焦时,他用指尖捏起一颗掰开,琥珀色的枣肉里淌出蜜来:"沈公子说这椰枣能代替蜜蜡,掺在酪里既有嚼劲又不膻。"他话音刚落,棚外传来马蹄踏雪的声响,一个穿藏青棉袍的汉子牵着马站在棚口,背上驮着个竹编大筐,筐沿垂着块写着"蜀地干货"的布幡。
"店家,可收新鲜食材?"汉子掀棉帘时带进股寒气,筐里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——里面码着些棕褐色的菌子,伞盖上还沾着湿泥,"这是青城山的'竹荪菌',清晨刚采的,用山泉水泡发了炖酪,比松茸还鲜。"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解开时露出些深紫色的颗粒,"还有这'汉源花椒',磨成粉撒在咸酪里,能驱寒。"
林晚星正将杏仁浆倒进铜锅,闻言探头看了眼竹筐:"正好试试做'竹荪羊乳咸酪'。"她从柜里翻出个陶瓮,倒出些米白色的粉末,"这是前几日从江南运来的'菱角粉',掺在酪里能凝得更滑。"苏砚已把椰枣捣成了泥,闻言又往泥里拌了些"陈皮丁":"再加点这个,解菌子的土气。"
刚把铜锅架在炭盆上,棚外的青瓷风铃突然"叮铃"乱响。三个穿皂衣的捕快挤了进来,为首的李捕头摘下毡帽,露出额角的刀疤:"晚星姑娘,借你这棚子歇脚——方才追个偷鸡贼,跑了半条街。"他眼尖瞥见筐里的竹荪菌,突然拍了下大腿,"前儿验尸时,死者指甲缝里就有这菌子的碎屑!"
林晚星手里的竹勺顿了顿。她想起沈瑾前日说的"粮草案余党可能藏匿于西市"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锅沿:"李捕头说的死者,可是前几日在北城井里发现的货郎?"李捕头往炭盆边凑了凑,搓着冻红的手:"正是。那货郎包袱里藏着张字条,写着'腊月初八,酪铺见,以菌为记'。"
苏砚正往铜锅里撒菱角粉,闻言突然呛了口烟:"菌为记?难道......"话没说完,棚外传来个娇俏的女声:"林姐姐,我带好东西来了!"沈知意提着个红木食盒跑进棚,盒盖没关紧,露出里面层叠的瓷碗,"祖母做了'桂花糖藕',说让你们配着酪吃。"她刚站稳,目光突然落在藏青棉袍汉子身上,"咦?这位大叔的竹筐,看着和我家丢失的那只一模一样......"
汉子的手猛地攥紧了筐绳,指节泛白。李捕头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刀鞘上,炭盆里的火星"噼啪"炸响,把棚内的影子晃得忽明忽暗。
二、旧案藏新谜,甜酪辨真凶
"姑娘怕是认错了。"汉子干笑两声,往门口挪了半步,"这筐是我从蜀地带来的,用了三年了。"他说着弯腰去拎筐,指尖却碰翻了脚边的陶碗——碗里的竹荪菌滚了出来,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纸条,上面用墨笔写着"西市酪铺,取货"。
李捕头"噌"地拔出刀:"果然是你!"汉子猛地掀翻梨木桌,木屑混着酪浆溅了满地。他撞开棉帘往巷尾跑,沈知意尖叫着抱住头,沈瑾却不知何时出现在棚口,抬脚就绊了汉子一下。汉子摔在雪地里,竹筐滚出个黑布包,里面掉出串铜钥匙和个刻着"漕运"二字的木牌。